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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2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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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2章

若是沒錢,就無法建設新都城,無法支付將士軍餉,若是地方鬧災,也沒法救助災民,所以此事不能拖。

對於如何湊錢,無非就是增稅加賦、開源節流,這兩種方法肯定要考慮的,若是時間緊急,抄幾個貪官也是可以的,但是這些年,景元帝年年殺貪官,加上朝廷建立時間不長,即使找,也是小貪,對於國家來說,壓根不夠。

倒是有更富的“肥羊”,但是對方勢力盤根錯節,相互聯姻,殺一個就要有惹一群的心理準備。

現下也不是動手的良機。

景元帝長嘆一口氣,“所以大家真沒有辦法嗎?”

眾人沈默。

長公主抿了抿唇,“兒臣願意捐出三年的歲祿。”

她乃長公主,父皇給她的規格位同藩王,一年的歲祿也有萬石糧食,三年已是她最大的努力。

她原先想提議號召宗室捐的,但是現下大多宗室也不怎麽富裕,最後不僅弄不到多少錢,反而落個苛待宗室的名聲,還是那句話,現下真正有錢的不能動手,

據說母後也將自己的私庫捐出來了,不過父皇沒要。

毅王他們見狀,紛紛表示也將府中餘錢捐出來。

景元帝嘆氣:“爾等的孝心,朕知曉,只是這些都是杯水車薪啊!”

“父皇,要不你們再說一次。”霍瑾瑜沒頭沒腦的一句話,弄得大家一頭問號。

“小七,別鬧!”長公主神情嚴肅。

霍瑾瑜仍然自顧自道:“你們再說一次,剛剛……哎呀……我就忘了,我似乎想到了方法……唉吆……是什麽呢?到底是啥啊!”

霍瑾瑜糾結地抱著頭,她到底怎麽想到的。

“小七不若說出來,大家一起給你拿主意。”康王見小孩子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,繞著桌子不斷轉圈,看得出來不是玩鬧。

“……唉,我忘了。”霍瑾瑜擡頭,一臉委屈道。

她就是什麽靈感都沒有,所以才讓大家從頭過一次,說不定能想出來。

眾人:……

等到會議結束,霍瑾瑜還是沒有印象,可是她又不敢忙其他事情,擔心思維徹底被拉偏。

後面長公主、毅王、康王、昭王他們都離開了,霍瑾瑜還亦步亦趨地跟在景元帝後面。

景元帝看著後面的小尾巴,心中又無奈又暖心,同時還有些好笑。

別看小家夥現在沒什麽事,其實脾氣可爆著呢。

說自己在認真想事情,不要和她說話,連他這個皇帝都不行。

申時時分,鴻臚寺的人前來匯報事情,主要詢問如何安置還在四夷館的番邦屬國使者。

景元帝皺眉,招待這些人也是一大筆消耗。

鴻臚寺卿恭敬道:“啟稟陛下,昨日東夷的兩個使團又發生摩擦,造成兩名東夷人死亡,損壞房屋兩間,微臣以為,既然萬壽節已經結束,不如讓東夷使團回去,省的再生事端。”

東夷北邊的室町幕府勢大,而南邊的鐮倉幕府說來傳自正統,不過勢力弱,兩邊各有優勢。

若是不管,任由東夷發展下去,估計室町幕府會一統東夷南北。

現下朝廷沒精力處理,不如不插手,等到室町和鐮倉整出結果,少說要幾十年。

鴻臚寺卿話音剛落,就等著景元帝的吩咐呢,就聽到一個稚嫩的聲音炸起,“東夷——”

鴻臚寺卿眉心微跳,看到從桌角鉆出來的霍瑾瑜,眼睛瞪得大大的。

七殿下怎麽在太極殿!

霍瑾瑜沒理他,小臉繃著,之前被遺忘的靈感在她腦中翻起海嘯,靈感一波接著一波。

要說日本有什麽,歷史上除了禍害東南海域的倭寇,就是島上的銀礦了,銀礦可是加速了日本的近現代化進程。

就是不清楚,這個世界的東夷是不是日本的前身,島上有沒有銀礦,不過她有預感,多半是沒錯的。

最重要的是,如何讓景元帝相信她說的話。

要知道派人出海找銀礦,也是一筆大消耗,而且東夷就算是一個島國,也有不小的面積。

景元帝一直觀察霍瑾瑜。

小家夥一會兒眼睛放光,一會兒又垂頭喪氣,表情真是豐富急了。

不過看她的樣子,似乎受到提醒,想起了之前的主意。

……

等到鴻臚寺卿離開,霍瑾瑜還沈浸在思緒裏無法自拔。

景元帝俯身將人抱起。

霍瑾瑜驟然回身,扭頭正好和景元帝對上,乖乖喊道:“父皇。”

景元帝溫聲道:“小七想什麽呢,這般入神?”

“嗯……呵呵。”霍瑾瑜哼唧了半天,不知道怎麽回答。

景元帝眼含詢問,等著對方的答案。

“抱歉,父皇,我也不知道怎麽說。”霍瑾瑜小手捂著臉。

景元帝:……

有了思緒後,霍瑾瑜也就沒在太極殿轉圈了,而是頭也不回地跑了。

景元帝望著小孩的背影,不解道:“洪福,小七到底怎麽了?她到底想到了什麽,為何又不說?”

洪公公想了想,“也許小殿下現在還沒想通,小殿下最是孝順,若是想到什麽,肯定會對您說的。”

景元帝嘆了嘆氣。

他也真是昏頭了,居然將期待放在一個小孩身上。

……

霍瑾瑜跑回長樂宮,就看到鄧皇後在看賬本,仔細計算宮中的開銷,想著從哪裏省錢。

鄧皇後見她回來,溫柔道:“怎麽跑回來了,外面冷不冷?”

霍瑾瑜搖了搖頭,糾結了一番,問道:“母後,我若是說自己做夢見到一個大寶藏,可以和父皇說嗎?”

“這有什麽不可說的。難不成你怕你父皇搶你的。”鄧皇後屈指勾了勾她的鼻子。

霍瑾瑜:……

恰恰相反,她擔心景元帝不去搶。

……

夜深如墨,霍瑾瑜躺在床上翻來覆去,想著如何將消息告訴景元帝。

寫匿名信容易,可是如何讓景元帝相信,如果對方看到了,壓根不在意,她不就是做了無用功。

如果往城中散播謠言,說東夷有前朝餘孽呢……

說實話,這個可信度,真不如隨便說一個國內的窮鄉僻壤可信度高,最後被人查到,挨打事小,就怕大家不信她的實話了。

若是將海外有銀山寶藏的消息散出去呢,呃……

古今話本小說中,海外不僅有金山寶藏,還有長生不老藥呢,也要有人信……

霍瑾瑜思來想去,直到天蒙蒙亮時,終於有了睡意,經過一夜的思索,她算是認命,這件事自己出面更容易成功。

就在她思索如何行動時,聽到外面院子傳來動靜,原來是景元帝醒了,正要去上朝。

霍瑾瑜頓時一個鯉魚打挺起身,從床上禿嚕下來,穿著一身褻衣就跑了出去。

守夜的宮女發出驚呼,“殿下,您幹什麽去,要出恭嗎?”

霍瑾瑜推開門,大聲道:“父皇,你先別走。”

宮門口的鄧皇後、景元帝聽到動靜,連忙回頭,就看到霍瑾瑜衣著單薄、赤腳跑出來。

眾人詫異地盯著他。

景元帝順勢將人抱起,點了點他的鼻子,“怎麽了?難道是做噩夢了。”

小孩發髻淩亂,頂著兩個烏溜溜的黑眼圈,精神有些萎靡,難道是被嚇到了?

“唔唔……”霍瑾瑜連忙搖頭,看著景元帝又說不出話來。

她明明之前做了足夠多的心理建設,也早就下了決定,可是見到景元帝,她的勇氣就一下子欠費了。

鄧皇後輕輕撫著她的後背,安撫小孩的情緒,“不要急,你父皇還有些時間,想說什麽盡管說,有母後在呢。”

“唔……嗯,父皇,你湊過來,我小聲告訴你。”霍瑾瑜晃著景元帝的胳膊。

景元帝笑了笑,不過還是配合地湊近。

軟乎乎的稚語比春日的暖風還柔和,仿佛充滿了蜜糖的味道,讓人心生愉悅。

可是在聽到內容後,景元帝面上的笑意被詫異和狐疑取代,而後上下打量一下霍瑾瑜,肯定道:“你做噩夢了!”

“我沒有。”霍瑾瑜生氣地鼓起腮幫。

她就猜到。

景元帝指了指她的黑眼圈,“你這兩個黑眼圈都能當煙囪了。”

霍瑾瑜:“沒有!再說,這也不是噩夢。”

景元帝:“俗話說日有所思,夜有所夢,你能有此心,朕深感欣慰,不愧是朕的兒子。好了,朕要去上朝了,你先去睡一覺,不要胡思亂想了。”

說話時,給她披上衣袍,系好扣子,順便擰了擰小孩軟嫩嫩的臉蛋。

雖然心中還在為籌錢憂愁,但是自家孩子如此為他擔憂,讓他心感甚慰,覺得渾身充滿了幹勁。

就這樣,霍瑾瑜眼睜睜地看著景元帝穿著朝服,大步流星地走了。

留下霍瑾瑜在宮門口風中淩亂。

鄧皇後將人牽回殿中,讓眾人退下,一邊給她穿著衣服,一邊輕聲詢問霍瑾瑜到底和景元帝說了什麽。

霍瑾瑜癟著嘴,“我告訴父皇,東夷島有很多銀礦,很容易開采的那種,讓父皇去取,父皇不信我。”

鄧皇後手中動作微頓,失笑道:“做夢夢到的?”

否則陛下也不會那麽說。

霍瑾瑜焉巴巴地點了點頭。

她只能這樣說了。

鄧皇後有心說一說她,可是看著孩子滿臉疲憊,強撐著精神的模樣,又不忍心。

不管如何,她也是想為了陛下分憂。

“你啊!”鄧皇後將人抱住,摟在懷裏哄了哄,“真是讓人頭痛。”

“阿——”霍瑾瑜打了一個哈欠,揉了揉眼角的生理鹽水。

就這樣,霍瑾瑜半睡半醒間用過了早膳。

鄧皇後見她精神實在太差,讓人給徐夫子說了聲,今日授課時間晚一個時辰,讓霍瑾瑜先養足精神。

可是霍瑾瑜在床上躺了不到一刻鐘,一下子又坐起來,狠拍了一下腦門:“我怎麽忘了這事。”

她又不是大羅神仙,無法想景元帝證明東夷有白銀,其實她也不是百分百肯定,畢竟雖然可能是平行世界,說不定東夷島有了細微的變化。

不過還好她之前只消耗了一個願望,還剩一個願望。

“殿下,您這是怎麽了?”守在床邊的秀嬤嬤看著她額頭上的紅印,心疼地摸了摸,“對自己下什麽狠手啊!”

霍瑾瑜眉眼彎起,“嬤嬤,我終於想到解決辦法了。”

秀嬤嬤疑惑不解。

本著速戰速決的原則,霍瑾瑜也顧不得睡了,用涼帕擦了擦臉,然後和鄧皇後說了一聲,估摸著景元帝應該下朝了,打算去太極殿堵人。

鄧皇後看著她的架勢,就知道孩子沒死心,囑咐秀嬤嬤將人照顧好。

……

奉天殿中,景元帝坐在龍椅上,面無表情地聽著眾臣爭吵。

俗話說,一分錢逼死英雄漢。

對於一個國家也差不多。

景元帝看著堂下眾卿,聽著他們慷慨陳詞,說著一些聽厭的套話。

景元帝心中升起一絲厭惡。

但願眾卿這段時間能繃緊點皮,不要做了錯事引起他的註意。

否則,無論是“殺雞儆猴”還是“殺雞取卵”,在餓紅了眼的人面前,這些威脅都沒用。

景元帝嘴角微微翹起,右手不斷摩挲套在手中的紅瑪瑙珠串。

沾染了體溫的紅瑪瑙溫熱細膩,仿佛早晨捏的臉蛋觸感,不過自家兒子的觸感要好十倍。

景元帝想到霍瑾瑜,想起小家夥做了一個縹緲的夢,就著急忙慌地告訴他,嘴角的笑容越發柔軟。

不過,他好奇,小七怎麽會夢到東夷島,想到島上會有銀礦的。

難道是昨日受到鴻臚寺卿的暗示?

……

霍瑾瑜跑到太極殿,才發現今日景元帝“拖堂”了,想了想,就攏著披風,窩在廊檐的角落,等著景元帝,內侍勸她在偏殿等著,可是霍瑾瑜拒絕了。

景元帝下朝歸來,就看到睡得人事不省的霍瑾瑜。

他給了一個手勢禁止了眾人行禮的動作,然後將孩子抱起。

霍瑾瑜睡得小臉紅彤彤,連口水都流了出來,從被抱起,到躺到床上,眼皮都沒顫一下。

景元帝給她擦了擦口水,嘆息道:“真拿你沒辦法。”

安置好霍瑾瑜,景元帝詢問秀嬤嬤,他們為何過來。

秀嬤嬤也說不清,仔細說了霍瑾瑜之前的話。

景元帝見狀,看了看小孩的額頭,還有些紅痕能看到,嘆笑道:“你又忘了什麽事?難道又做了一個夢。”

……

等到霍瑾瑜一覺醒來,已經是上午巳時,聞著太極殿熟悉的檀香,霍瑾瑜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,穿戴好後,下了床,擦了臉,喝了半杯茶。

霍瑾瑜來到前殿,看到景元帝正在批折子。

景元帝聽到腳步聲,擡頭笑道:“醒了。”

“嗯。”霍瑾瑜跑到禦桌前,努力踮著腳,兩手攀著桌子,小手拍拍桌子,“父皇,我今天來找你,是想讓您實現我另外一個願望的。”

景元帝聞言挑了挑眉。

居然是因為這事。

他想了想,霍瑾瑜第一個願望,似乎是讓他不要幹涉自己的婚事,就不知道第二個願望是什麽了?

“說來聽聽,讓朕看看能不能做到。”景元帝放下手中的折子,隨手端起一旁的茶盞抿了一口。

“父皇,我想讓人去東夷島一趟,看看上面有沒有銀礦,如果有了,咱麽五五分賬,如果沒有……嗯,那就沒有吧。”霍瑾瑜小手輕輕摳著桌面。

“去東夷島?五五分賬?”景元帝嘴角不停抽搐,嘆為觀止地看著霍瑾瑜。

小孩子真是有趣,居然將夢境當真了,而且為了這個夢,還願意浪費掉一個願望。

“行不行啊!”霍瑾瑜被景元帝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的有些發虛,又使勁拍了拍桌子。

“小七啊!先不說東夷島有沒有銀礦,就是有,你覺得五成可能嗎?”景元帝促狹地看著她,“東西、人、花費都是朕的,你就拿一個願望,換了五成的收益,就是朕答應,朝廷百官也不會答應。”

“咳……不行嗎?”霍瑾瑜有些心虛,想了想,伸出三根手指,“三成?”

景元帝的笑臉繼續嘲諷。

“兩成。”霍瑾瑜決定再退一步。

景元帝不語。

“這都不行,我的底線就是一成,一成已經夠吃虧了。”霍瑾瑜真的無語了。

景元帝聞言幽幽道:“小七,你可知,即使是朕發現的銀礦,拿到手的收益也頂多就是一成,你現在再考慮一下。”

他這話可是實話,最後進入他私庫的銀子頂多只有一成,畢竟這其中需要耗費許多人力、物力。

被景元帝這一通嚇唬,霍瑾瑜還能怎麽辦,只能繼續後退,反正無論多少,對她都是賺的,“半成,咱們一人一半。”

霍瑾瑜用力拍著桌子,表達自己最後的決心。

旁邊的洪公公實在擔心七殿下的小手拍腫了。

“好了,既然談好了分配,那就和朕說說,你這個願望的事情,你覺得朕會答應嗎?”景元帝饒有興致道。

霍瑾瑜一聽,頓時黑了臉。

既然不答應,剛剛和她討價還價幹什麽。

“兒臣最相信父皇了,父皇肯定不會讓兒臣失望。”霍瑾瑜夾著嗓子,殷勤地給景元帝捶腿、奉茶。

“若是朕不答應呢?”景元帝閉眼靠坐在椅子上,享受她撓癢癢般的伺候。

“俗話說,君子報仇……君子幹活,十年不晚,等到兒臣長大後,大不了自己弄船親自去,不過那個時候,父皇您就沒有半成收益了。”霍瑾瑜用小拳頭用力敲著景元帝的腿,示意對方不要得寸進尺了。

景元帝聞言只是挑了挑眉。

霍瑾瑜見景元帝沒回應,又期期艾艾地湊近,“父皇,你若是現在沒錢造船去東夷島,不如咱們先哄些其他人去,等到他們找到了銀礦,再一網打盡。”

“好好說說。”景元帝來了興致。

小七這說法有趣。

霍瑾瑜一邊思索,一邊說道:“不如你放出消息,說是前朝留下了一個東夷銀礦地圖,說東夷有大量可采掘的銀礦,讓那些有實力出海的人先去找,等到有了結果,咱們螳螂捕蟬,黃雀在後,行不行?”

說完,霍瑾瑜眼含期待。

她都已經到這份上了,所以答應她吧。

景元帝眸光精亮,犀利的眸子不斷審視面前稚嫩的孩子,試探道:“你該不會就是這樣被人哄了吧。”

“!”霍瑾瑜瞪大眼睛,鼓起腮幫子,“父皇,您再這樣,我真的要發飆哦。”

“好了,好了,是朕的錯,你這想法很有趣,既然這樣,東夷使者還沒有回去,此次朕打算再派使節去一趟,讓他們東夷人好好約束肆虐的倭寇,只是若是找不到銀礦,你這個願望可就是竹籃子打水一場空了。”景元帝哄道。

“空就空了,還不是您沒錢。”霍瑾瑜如小大人一般嘆了口氣。

景元帝頓時心中一股熱流湧過,暖呼呼的,大手又使勁摸了摸霍瑾瑜的頭,“有你這個兒子,朕可是賺大了。”

等到霍瑾瑜帶著人離開。景元帝笑容收斂,“洪福,你說,小七這些話到底是做夢,還是有人故意告訴她的。”

洪公公恭敬道:“奴才不知。不過,陛下,您當真答應小殿下了嗎?”

去東夷島找銀礦,若是群臣問起緣由,難道說是因為小殿下的一個夢。

陛下那話的意思,難道是懷疑小殿下身邊的徐夫子。

要知道,徐夫子的兒子徐文林當年奉命出使東夷,被對方斬殺,徐夫子對東夷可謂是恨之入骨。

“君無戲言,小家夥那麽珍之重之,還用僅剩的一個願望作為交換,也許是上天有好生之德,夢中提醒了小七,若是真的,就是朕的幸運,若是沒有,就只當純粹出使東夷了。”景元帝平靜道。

……

月中,朝廷終於答應和韃靼做生意,換取雙方都需要的物資,長公主也趁機表示想要和四公主在邊陲見一面,韃靼使者並沒有當即答應,表示一定會將長公主的請求轉達給韃靼可汗孟古。

至於東夷那邊,景元帝對外宣布,將會派遣兩支隊伍出訪東夷,商議約束沿海泛濫的倭寇事宜,若是東夷膽敢傷害□□上使,將會踏平東夷。

對於景元帝如此重視沿海的倭寇問題,雖然有大臣覺得有些怪異,不過也不敢反駁。

他們不知道,這兩支隊伍有數名精通采礦勘探的人,善畫輿圖。

……

月底,城中的藩王還有宗室勳貴陸續離開應天,南寧侯鄧盟也去了潼關,楚王陳飛昊回到了大寧衛封地,現在已是隆冬季節,要提防韃靼人偷襲。

就這樣,應天城的達官顯貴走了一大半,城裏變得安靜了不少。

冬去春來,次年三月,長公主帶著崔慧妃親手縫制的衣服,還有景元帝給四公主雕刻的玉牌,以及韃靼所需要的磚茶、鹽等物,來到毅王所鎮守的冀州。

長公主和四公主見面那天,草原的風很大,肆虐的風瘋狂撕扯著萬物,滿地的野草仿佛被狂風扯住了脖子,拼命地搖擺掙紮。

長公主看著面前穿著韃靼傳統服飾、膚色蒼白,身形瘦弱,眼角已經布滿細紋的四公主,之前一直憋著的淚水終於忍不住掉落,“雲秀,你受苦了。”

雲秀今年也才二十四,面容看著居然像是三四十歲的,若是和崔慧妃站在一起,旁人怕是以為四公主比崔慧妃還年長。

四公主見狀,也控制不住淚水,連忙扭頭擦眼淚。

之前沒來之前,她曾經設想過好多畫面,幻想自己如何面對長公主。

瘋狂猙獰地控訴?

淒淒艾艾地賣慘?

佯裝堅強地表孝心?

或者冷漠以對?

……

誰曾想,見到曾經的親人,只是一句話,就讓她淚流不止。

她想回家啊!

……

茫茫草原上,毅王帶著士兵守在一旁,看著長公主和四公主抱頭痛哭,沈默無言,冷眸無聲地掃視了對面的韃靼隊伍。

聽說此次“護送”四公主的乃是孟古最信任的王子阿魯臺,此人驍勇善戰,已經是韃靼內部孟古公認的繼任者。

看來孟古是擔心他們當場將四公主搶走啊!

對方註意到毅王的視線,神色倨傲,沖著毅王冷哼一聲。

毅王同樣冷颼颼地看著他。

韃靼這邊,阿魯臺見毅王不為所動,前面那兩個女人哭的他心煩,但是又不能動手,總覺得太過無趣了。

阿魯臺眸光轉了轉,唇角露出一絲猖狂的笑,喚來身邊的奴隸,小聲吩咐了兩聲。

然後似笑非笑地看著毅王,手中的馬鞭使勁打了一個響鞭,聲音一下子將大家的註意力集中到他身上。

“毅王殿下,今日我那弟弟也來了,本王子看你實在無聊,不如將他叫出來,你們甥舅二人也抱頭哭一陣。”阿魯臺得意洋洋地看著他。

他周圍的韃靼人一聽,配合地發出震耳欲聾的嘲笑聲。

毅王微怔,很快就恢覆正常,面色不善地盯著阿魯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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